用文字鑲嵌多數沒有出口的生命之華,它濃豔、它迷亂、它趨向毀滅。鍾文音的愛太寂寞,晦暗地魅惑失足的人們;她又是太多情,引著脆弱的病態入墳,崇尚純美的文學,總需要小心服用。
終場,我僅記上:「我孤獨,我一個人;我沈默,我成了妳。」
於是每一段相遇,交織一段情感。每一次離別,距離成為思念的文字。魚雁往返對於情感語句的渴求。我們看見真切,而沒有浮誇的思念之情。
每一段中途之境,我們心中都有封情書遺落。
我慶幸我沒能成為鍾文音。把感情到鑲到文字中去,書寫一遍就是愛過痛過一回,整本書就是她以虛來書寫自己的愛。還真的愛呢。傷到不成模樣都總還是要愛,我不禁懷疑,是不是她的命要她不停還債,不停以愛還債呢。
哀矜,然後心死。在情盡時可讀鍾文音解相思之苦。淚自有寄托之所。生關死劫,不過雲煙。不提,可麼?
→太年輕時所獲得的感情已是經典位置時,那往後的感情注定漂流。
→真正的懺悔是「絕不再犯」才是懺悔,做了又犯,然後成累犯,懺悔已失去作用。
→站在邊界。我的生命課題。既不想孤單,也不想進入人群,這究竟是如何的邊界之邊界,我不得而知。
→我喜歡窩在許多空間的最後一排與最邊的角落,我喜歡看見眾人,多過於被眾人看見,這也是一種邊緣觀照。
→一個人也是好的,可以體會某些感受的極致與細微,以及際遇的可能最大極限。
→我到哪都成了異鄉人,到哪都成了闖入者。
→大海洋確實是太過自由,這太過自由原來是令我畏懼的。在無邊無界的自由裡能夠穩穩下錨且不任意漂流是很高的難度。當什麼都可以任我形塑時,有時反而會亂了節奏。
→生命可以懷念另一個生命,當然也可以祝福另一個生命。
→我們的個性已然替自己下了棋佈了局。
→我獨自,其實畏厭俗世傷人,我想沒有人會願意拒絕幸福的,沒有人會願意拒絕有錢的,只是當幸福和金錢的獲得和個性本質起太大衝突時,我必然要割捨。忠於自己說來簡單,但實則需要勇氣,哪怕是小小的事情。
→極束縛與極自由,都是失衡。
→人總不能因為畏死而輕生。人總不能因無常就混亂。
→歡樂永遠都是朝不保夕,但痛苦也會離去,所以別害怕痛苦。歡樂會來,也會去。一切,會來就會去。
→沒有永遠兜轉在身邊的東西,所以永恆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只能唯心論。
→矛盾是人生實相,老掉牙的小說荒謬論述,真實人生果然是跑不掉。
→一個人離開另一個人,不代表她不愛他,相反地很可能太愛了,怕以後質變了,所以寧可在保存完好的美麗時刻離去。
→我們所選擇並珍視的生命中的每一樣輕盈事物,不久就會顯現出它真實的重量,令人無法承受。
→若知對方的本性就要避免誘發對方的本性,如果減少機會觸動其自毁的本性,不也是一種善意嗎?
→終於明瞭為何有些人離不開、走不了,不獨因為經濟,且常因為離不開自身構築的城堡,牽掛是主要內在因素。帶著一顆牽掛的心獨行天涯那是難受的,是不瀟灑的。
→一個人的心可以比世界版圖還大還遼闊還無遠弗屆呢。何況有些人的心是流浪不知多少世的老靈魂,我們要跋涉多少世,穿越多少地理,流下多少汗淚,才能來到彼此最深遠最醇久的心呢?有時我們努力行進卻也不過只來到彼此心房的大門而已。
→人因為被看見,才有一種存在感。
→我撿到人間星子,自廢武功不再發亮的星子。
→說不要的人最大,因為無欲無求於人了。
→一生都無法歸類,於是注定成為邊緣人。
→創作都是一種半自畫像,或說都是一捲倒帶的影片,所拍的對象是由我們這雙眼對望出去的世界。
→有時候我們流淚是很簡單的事,只因為情境的凝視,只因為情懷的勾動。
→順著生命的感覺走。我愈來愈對於人事不再勉強與強求,順應自然法則的生滅吧。
...Contin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