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甄倚,〈拒絕柔順的原欲地帶:論《碧廬冤孽》中之顛覆動能與蠱惑魅力〉。《中外文學》31卷8期(2003年1月):
主體身份認同是同時建構在形塑/臣服的過程,這可以從家庭教師對自我再現的過程來證實。她是個從未有過任何執行權威經驗的年輕女孩,對自己充滿不確定感,對自己接下的責任心有畏懼,唯一支持她走下去的力量在於希望有一天能夠贏得碧廬主人的感激,甚至愛情。如同一個在形塑狀態的主體渴望聲明自己的自主性,家庭教師必須臣服於權力結構的象徵秩序以建立自己的主體身份認同。她必須扮演維持維多利亞時期主流意識形態的執行角色、避免小孩子遭受早熟性知識的毒化、譴責社會階級的逾越、從矛盾罅隙間執意挖掘秩序與意義、以及強行在碧廬的神秘世界建立一套道德意涵。她的主體性基本仰仗權力建構,唯有如此,她才能從父權律法名下獲得批准,成就主體的完整性及一致性。p.288-289
在《碧廬冤孽》中,我們可以察覺詹姆士如何巧妙運用「歌德式文例」(Gothic conventions)來創造出驚悚靈異的迷霧世界。根據謝菊克(Eve Kosofsky Sedgwick)的論點,歌德式(Gothic)提供一個特別的「文類空間」(generic space),可供各式各樣的「性慾他者」(sexual otherness)竄流成形。當家庭教師首次抵達碧廬時,她心想在此寬敞古宅中是否藏有「秘密」--「如同Udolpho裡的神秘,或某個未曾提及的親戚被監禁在令人無法察覺的閉居」。當她待在碧廬的第一晚,她不斷重複著「歌德式文例」裡常見的不安與疑慮:「曾經有某些時候,我深信自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孩子哭聲;另一會兒,我還有意識地驚覺到,我門外走廊上有輕快的腳步聲」。倘若「不可名狀」(unspeakable)乃歌德式傳統的母題,暗示著某種比恐怖更恐怖的東西,我們在道格拉斯答應講述他的故事之前就可以感受到這種恐怖(略)。謝菊克認為「不可名狀」是最適合描述歌德式文類的字彙:「在充分的文脈中,此特點規律地出現,故本身可視作一個主題,但它也在為一些過去不熟悉的時刻命名:例如,當主角猝死的瞬間意圖吐出某個特定的名字」(1986:4)。《碧廬冤孽》裡的最後一幕,當麥斯屈服在家庭教師的逼迫下,似乎吐出昆彼得的名字,他同時也死在她以道德戰勝邪魔之姿的臂膀中。對重整(reintegrate)斷裂分歧的固執,最後對重整統一的力不從心,是歌德式小說的特色與能量。嘗試為此「不可名狀」命名,以及企圖縫合原本就充滿隙罅矛盾的空間,此著迷般的固執最後證明以悲劇收場,重整的意圖反倒更加深了斷裂的溝隙。在《碧廬冤孽》裡,家庭教師凡事力求邏輯、理性化、完整性的企圖最後竟是擁抱死亡。p.295-296
故事舞台架設在一神秘的宅邸,鬼影幢幢的陰森、埋藏的秘密以及歇斯底里般的神經質心理壓力,《碧廬冤孽》可說是非常復古的對古典歌德小說重新作了一次演繹。
採用第一人稱視角是個非常高明的筆法。不僅帶領讀者更貼近情境,也潛藏著對讀者的操弄效果。視覺形象在本書中有著關鍵的角色,作者對書中場景的光線運用更是一絕,明暗對比與情節緊密呼應,宛如經過精準掌握的舞台燈控......
(本心得為節錄,全文請詳見 http://blueleslie.pixnet.net/blog/post/270395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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