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erican Gods

Al Gaiman romanziere è sempre mancato qualcosa rispetto alla perfezione raggiunta dal Gaiman autore di fumetti.
Qui qualcosa continua a mancare (verso la metà il libro si intoppa un po', e la lingua è comunque di livello solo medio, da buon romanzo d'avventura quale del resto American Gods è) ma viene compensato dal raggiungimento delle vette di rielaborazione intertestuale già viste in Sandman e in Books of Magic, e soprattutto da uno sfoggio di abilità narrativa davvero fuori dal comune (da applausi nell'ultimo terzo del romanzo).

p.13 「沒有人是真的快樂，除非死了。」影子說。

p.14 影子只說「去跟他們講吧」，便結束了話題。有件事他學得快：自己的牢飯自己吃，別人的牢飯由他們自個兒吃。
別惹麻煩，吃自己的牢飯。

p.14 銅板是違禁品，因為犯人可以用石頭磨利銅板邊緣，然後在打架時劃人臉。

p.16 「你很幸運，可以回到某個人身邊，也有工作等著，可以將現在這一切拋在身後，有從頭來過的機會。好好把握吧。」

p.40 「我們什麼都還沒交易。」
「怎麼沒有。你從現在開始為我工作，你得保護我，擔任我的司機，送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還要幫我跑腿。危急情況下——我是說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可能不得不傷害某些人。如果我真的發生什麼萬一，你要為我守靈。而你的報酬就是，可以滿足所有需要。」

p.46 高大的男人伸向前座底下，遞過一瓶未開封的水，「拿去，你會乾死。現在喝這個比咖啡好。我們會在下一個加油站休息，買一些早餐。你也要稍微清理一下。你看起來就像被羊撒了泡尿。」
「貓尿比較難聞吧。」影子說。
「羊。」星期三說：「渾身發臭、張牙舞爪的羊。」

p.47 「我看起來一臉屎樣。」影子說。
「的確是。」星期三贊同。

p.54 「告訴他，我們才是嶄新的現實，告訴他，語言是病毒，宗教是作業系統，祈禱只是垃圾郵件罷了。一字一句告訴他這些，要不然我就讓你死得好看。」年輕人在煙霧中溫和地說。

p.97 他們停在類似停車棚的巨大建築物外，告示牌上寫著「四‧九九元吃到飽」。星期三說：「我愛死這地方了。」
「東西好吃嗎？」影子問。
「不怎樣，可是這裡的氣氛非常好。」

p.98 星期三戴上褪色的粉紅色耳罩，關上後車廂。雪花落在他藍色帽子和耳罩上。
「我看起來怎麼樣？」
「非常好笑。」
「非常好笑？」
「很蠢。」影子說。
「嗯，又好笑又蠢，不錯。」星期三微笑。粉紅色耳罩還使他看起來既可靠又幽默，甚至非常和藹。

p.102 「這個國家啊，」星期三的聲音沈入寂靜：「是世界上唯一懷疑自己的國家。」

p.106 「你不拿給我看嗎？我會把我的給你看。」影子說。
「每個人的命運都只與自己有關。」星期三冷淡地說：「我不會要求看你的。」

p.119 不要因為比較小，就覺得自己沒有力量。

p.133 「我想要重新活過來。不是這樣半活著，而是真正地活著。我想要再一次感受到心臟在胸膛裡跳動，感覺血液在體內流動，溫熱、帶著鹹味，真真實實。很奇怪，活著時你感覺不到身上流著血液，可是相信我，當你的血停止流動，你就是知道。」她揉揉眼睛，手上那一團髒污弄紅了她的臉。「好累。狗狗，你知道為什麼死人只在晚上出現嗎？因為在黑暗中，死人看起來比較像活人。我不想假裝當個活人，我想要變得活生生的。」

p.163 計程車司機從浴室裡走出，全身濕漉漉，只在腹間圍一條毛巾。他沒戴墨鏡。昏暗的房間裡，他的雙眼燃著深紅色火焰。

p.182 莫名其妙的念頭突然浮現他腦海：中世紀的人認為，要是女人做愛時處於上方，那她就會生下主教，所以人們才會說：試試主教體位⋯⋯

p.196 星期三咕噥著：「就是條子啦。跟我們打對臺的那一幫，全都是壞蛋。」
「他們似乎覺得他們才是好人。」影子說。
「他們當然那樣想啦。哪一場戰爭不是兩派都自認善良的人馬掀起戰火？真正危險的傢伙，就是那些相信只有自己的作為才屬於正義的那種人。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變得那麼可怕。」

p.197 星期三突然發言道：「世事或許多變，但是人哪，人總是一樣的。某些騙術總是行騙天下，有些則淹沒在時間的洪流。我最拿手的那幾招已經不怎麼管用了。不過意外的是，還有許多騙術卻不受時代的影響，例如西班牙囚犯、鴿子糞、方尼的騙局——其實就是鴿子糞那招啦，只不過拿金戒指替代皮夾，還有小提琴騙術⋯⋯」

p.235 長久以來，賭場隱藏著一個神聖的至高秘密。多數人來賭場，為的其實並非贏錢——雖然這是賭場宣傳販賣的美夢，但這只是個藉口，以便將人們誘進這扇來者不拒的大門。
賭場所隱藏的秘密就是：人賭博為的是輸錢。人來到賭場，是為了在輪盤中下注，翻看一張張撲克牌，在吃角子老虎不斷吐出的錢幣中迷失自我，感受自己是真真切切活在世上。人們可能會吹噓自己贏了幾百次，或從賭場搬走多少錢，但他們緊捏在手中的珍寶，其實是那些失落的時間——這正是某種獻祭。

p.241 他並沒有伸手安慰，也沒說什麼。
事後，他極想知道，若是當時自己伸出手，是否真能扭轉事態，是否真能給些安慰，是否可以阻止即將到來的傷害。他告訴他自己，不可能。他知道不可能。然而他仍不免希望，在那趟回程的飛機上，他曾經伸手安慰了星期三。

p.252 「王八蛋！他媽的！你是在搞什麼鬼！」星期三先生在電話裡大吼，影子從沒聽過他那麼憤怒。
「我睡著了⋯⋯」影子只能硬擠出這句。
「去你的，你以為我幹麼費盡心思把你放在湖畔鎮那種鬼地方？鬧得那麼大，連死人都吵醒了，你還搞不清楚啊！」
「我只是夢見雷鳥⋯⋯還有一座塔和骨頭⋯⋯」他覺得非得重述剛才的夢不可。
「我知道你夢見了什麼！該死，全天下都知道你夢見了什麼！⋯⋯媽的，你要是老這麼大聲張揚，我幹麼還把你藏起來？」
影子不發一語。
話筒另一端似乎也平靜下來。「我一早就會到。」星期三的怒火似乎消了，「我們去舊金山，你愛在頭上戴什麼花，隨你便！」電話掛斷。

p.260 「好了，我明白了。總之，你就是會這樣對待別人，然後再提出他們做過的壞事，以便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不是嗎？」
「沒錯，他們幹的壞事都一樣。他們以為自己難免犯錯，卻仍不斷做些小奸小惡。」
「所以，你覺得你自己有立場偷她十塊錢？」
星期三付了計程車費。兩人走進機場，緩步走向登機門。還沒開始登機。「要不然呢？人們已經不再獻祭牛羊給我，也不再送我殺人兇手、奴隸或吊死鬼。人們創造了我，卻又一望我。這難道公平嗎？」
「我母親總說這世上沒有公平。」
「她當然會這麼說，當媽媽的最愛說這句了。喔，還有另一句：『你朋友做了，難道你也要跟著作？』」

p.282 星期三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帶著別的情緒——或是惱怒，或是驕傲。「你為什麼從不質疑？」星期三問道：「你為什麼不懷疑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你怎麼總是言聽計從，一切都這麼他媽的概括承受？」

p.318 「啊？」他問。
「電話不是這樣接的。」星期三大吼。
「等我電話線接通，我接電話會比較有禮貌。」影子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知道。」星期三說。停了半响，他接著說：「組織一堆神，就像把小貓趕成一直線一樣，他們天生就不擅長這麼做。」星期三的聲音帶著疲憊與寂寥，影子以前從未聽過。
「怎麼了？」
「很難，真是他媽的太難了。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我們乾脆直接割斷喉嚨，自行了斷。」
「你不該這樣講。」
「是呀，你說得很對。」
「嗯，如果你真的割喉，」影子試圖鼓勵星期三，「可能也不會痛。」
「當然會痛。即使是我們，還是會痛。你如果在有形的物質世界活動，這個有形的世界就會對你產生作用。受苦會痛，正如貪婪會迷醉、慾念會渴求。我們可能不容易死，而且保證不會死得壽終正寢，但我們也可能死。如果仍然有人懷念愛戴我們，那麼就會出現類似我們的東西，取代我們的位置，這整個該死的事情就重新開始。但如果我們被人遺忘，我們就完蛋了。」

p.326 我相信絕對的誠實，以及合情合理的善意謊言。我相信女人有選擇的權利，嬰兒有活下去的權利，而當所有人的生命都是神聖的時候，死刑制度也沒什麼不對，只要人能默默相信司法體系就好了，但是只有白癡才會相信司法體系。我相信人生是一場遊戲，人生是一個殘酷的笑話，人生是活著的時候發生的事，但是人還不如躺回去享受人生。

p.353 「這跟真正是什麼無關，」南西先生說：「重要的是人們認為是什麼。全都是想像出來的，所以說那才重要。人們只和想像的東西戰鬥。」

p.369 「那麼請你告訴我，」影子說：「為什麼每個人都在乎我？把我看得如此重要。我做的事哪有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對我們重要，是因為星期三把你看得很重要。至於原因⋯⋯我猜只是生命中另一個小小的謎題。」
「我討厭謎題了。」
「是嗎？我覺得謎題可以為世界增添風味，就像燉鍋裡的鹽。」

p.370 媒緹亞說：「這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我認為最重要的是，我們應記得：每當有人離開這個世界時，我們經歷的每一刻哀傷，都會有相對應的喜悅時刻，那就是新生兒降臨這世界之時。」

p.419 「啊？」胖小子說：「為什麼？」
「權勢，」世界先生抓抓下巴，「以及食物，兩者結合。你懂嗎？戰爭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混亂，還有大屠殺。」

p.450 描述故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講故事，了解嗎？人向自己和世界描述故事的方式就是講故事。這是一種平衡的行為，也是一場夢。地圖愈精確，就愈類似實地。可能的話，最精確的地圖就是實地本身，也因為完全精確而完全無用。
故事是實地式的地圖。
你必須記住這點。
——摘自艾比斯先生的筆記本

p.450 「沒有人是真的快樂，除非死了。希羅多德說的。」
南西先生揚起一道白眉，說：「我還沒死，而且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死，所以我樂得像個蛤仔男孩。」
「那個希羅多德並不是說人死了就快樂。」影子說：「而是說，不到蓋棺定論，不能評斷人的一生。」

p.451 「歷經這一切，你學到什麼嗎？」
影子聳聳肩。「不知道，我在樹上學到的多半都已經忘了。」他說：「我想我遇到了一些人，但我對事情經過也不確定了。那就像讓人脫胎換骨的夢，你會永遠保存夢裡的一些片段，又因為是發生在你身上，所以你在內心深處也知道一些事，但是當你去尋找細節時，卻又捉摸不著。」

p.467 他知道自己正讓他們失望，但他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影子說：「我不能殺你，你救了我的命。」
他搖搖頭說，覺得自己像個爛人，各方面都像屎。他再也不覺得自己像英雄或偵探，只是另一個卑賤小人，先對黑暗搖搖嚴峻的手指頭，然後才轉過身背對黑暗。

Probabilmente il capolavoro di Gaiman (insieme a Sandman...) e una delle tante dimostrazioni del fatto che la letteratura di genere non ha nulla da invidiare alla "letteratura colta". Testo profondo e ricco di richiami mitici, mitologici, folkloristici, religiosi, filosofici... Alla fine dei conti, uno splendido ritratto della complessità e del mutamento della società umana attraverso la descrizione del mutamento dei suoi pantheon, dai più antichi fino alle divinità della modernità. Il tutto condito da personaggi particolari e una trama intrigante. Consigliato a tutti, sconsigliato solo a quelli che pensano che la letteratura di genere debba essere puro svago se non escapismo.